烈日炎炎,却有清风徐来,拂拭水面,激起一层层的涟漪,湖面上娇艳欲滴的荷花也一同欣喜的摆动。
湖口有一座高大的建筑,完全是由木头建成,看墙沿上的年轮痕迹,似乎还是昂贵的檀木。
门前两颗大青松恣意摇摆着,麻雀不知疲惫的唧唧叫着,青松也不时散发出沙沙沙的响声附和着树上的雀儿,声音落下时,树冠上那仿若青炎的枝叶也一同掉落下一两缕,枝叶摇摇摆摆,落在了树下躺在一张藤椅的老人光溜溜的头上。
老人拿着一张很大的写满密密麻麻小黑点的白纸,细细地看着上面小小的字眼,小声地念着:
“西青洲号称世上第一绝鸟羽出产地的点俞国被灭,点俞总四千里,当日寸土一尸,无论男女老少丑美或缺,总计仨百万口,并无生还。此事乾坤万化宗已介入,还望众民安心。”
“哎呦,这是造了什么孽啊,几百万人,一个晚上就没了。”老人抹了抹眼睛,哀叹道,抓着纸的皴裂的手都不由抖了起来,“做下这种事的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。”
“唉,可是人都没了,就算剁了他们,也没什么用了。”
“老爷子,唉声叹气的做什么?”一声亲切地呼喊传来,老人放下了白纸,揉了揉干燥的眼眶,眯着眼睛望了过去。
一个看起来极为乖巧的少年站在他面前,双手负在身后,青色的衣袍随风摆动,他正笑眼眯眯地看着老人。
“小云啊。”老人也是亲切地唤起了少年的小名,不过仍然是愁眉苦脸的,“这报纸上的事写的让人心愁愁的。”
“是指点俞国的那桩事对吧。”
“你也看了啊,你说是什么样的畜生会做下这样的暴行,真是忤逆天命有违天殇啊。”
“这些家伙已经去阴曹地府报道了吧,毕竟老东家都去调查了。”少年咧开嘴,露出白牙,笑着道,“杀人偿命,他们不会太好过的。”
“希望如此吧。”老人听罢,还是摇摇头,叹着道。
“墨云,你跑哪里去了?”突然传来一道声音,如泉水击石般悠扬空灵。
墨云听见声音,回头看去,一个女子提着长裙从门里走出,一直走到他的身边,“阿姐?”
女子肤如凝脂,领如蝤蛴,齿如瓠犀,螓首蛾眉,身着紫衣长裙,身材高挑,胸前饱满似要破开衣裳。
“魏老伯。”女子本来面带着些许愁色,见了老人,便转带着笑容招呼道。
老人点点头,就算做了回应,他看得出来,女子急匆匆地出来,就是找墨云有什么急事的。
他旁边这所建筑门上挂着一块鎏金镶边的牌匾,上书“谐仙酒楼”,意韵为仙民同谐,是号称万界第一宗的乾坤万化宗在此处的产业,而女子是酒楼的掌柜,名唤墨兰倩,天地街第一美人,与酒楼账房先生墨云是姊弟俩,自小相依为命,感情深厚。
墨兰倩对着老人道了一声“失陪”,便拉着墨云往酒楼内走去,走时墨云还不忘摆着笑脸对着老人招手。
墨兰倩背对着墨云将大门一关,转头过来时脸上已是怒容一片,她叉着腰对着墨云道,“不知道今天东家要过来吗,竟然还瞎跑,一整天不见人影。”
墨云挠着头嘿嘿一笑,“只是到处瞎转和。”然后双手击拍,头垂下,道,“我错了,下次不敢了。”他的声音并没有一丝认错的意思,反而有点嬉笑的感觉。
“说了多少次了,也不知道改改。”墨兰倩哼地一声,不过看她模样,并没有把墨云乱跑这桩事记在心上。
“东家就在楼上,在等你呢。”
墨云环视一周,再看了两眼一边空荡荡的桌椅,然后恍然大悟地道,“怪不得楼里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“别耍泼了,等会东家要问你这个月的账。”墨兰倩不满地道,而后走向左侧的柜台,从桌子里的抽屉中取出了一本黄色的薄子,交到了墨云的手上,“这个月记账盈额为十二万七千两灵石,进货的账是在第七页那里。”
“给我记好了。”墨兰倩双手按在墨云的肩上语气深重地道,“我可不想再看见东家再骂你了。”语气中有一丝心疼。
墨云抱着账本望着墨兰倩那沉重的神色,连忙点点头。
“还不快上来,还想叫我们继续等下去?”一道很粗犷的声音在楼上传来,一个壮汉在二楼台上面露不悦之色的看着下方的两人。
墨兰倩见了,俏脸上更添一分忧色,不过墨云却趣声道,“放心啦,你知道我的本事的,肯定能轻松应付的。”
说罢,墨云便朝着楼上赶去,“来了来了。”
墨兰倩望着墨云背影,玉手抵在洁白的下巴上,担忧地道,“希望如此。”
那楼上的人满脸不爽的叉着手站在那儿,脚在一边踏着,嘴角高高撅起,整个泼皮无赖上门找茬似的。
墨云见了他,忙是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,可他却是啧了一声,随即怒道,“还不快滚进去?”话音刚落,他身旁的那扇门便自己开了。
“是是是。”墨云鞠下身,不敢忤逆,连忙进了门。
壮汉也跟着进了门去,进去时便背着关上了门。
门一关,壮汉当即朝着墨云跪下,“小人该死,请阁下恕罪!”
他头磕在地上咚咚直响。
而此时的墨云连鸟都不想鸟他一下,而是高昂着头背负着双手直直往里间走去。
里间没有点烛火,一片昏暗。
“您来了。”在墨云踏入房间的下一刻,苍老的声音便响起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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